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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如烟--(55)
一路颠簸,下午,回到离别4个月的家。
从车站到家,还有大约3、4站的路程为了节省一点钱,俺没有搭车,而是徒步往家赶。
家乡的变化好大啊,通往市府的东风东大街又拓宽了一倍,大道两旁,区政府、银行、保险公司、大楼鳞次栉比,巨幅的美女广告在半空中向忙碌的人们、无所事事的人们飘着媚眼。
白河水筑坝拦截了经过市区的那一段,河水清澈,杨柳轻扬,红鲤鱼在水中追逐嬉戏。因为是星期天,河岸上,错落有致的凉亭下,情侣恋人、兄弟朋友或深情相依,或举杯对饮。初夏的北方景色一点也不比南国逊色。
家乡,一点也不比深圳差啊!
感慨之中,不觉走到了俺家所在的东风西大街,说是西大街,越往西走路越窄,楼房越矮、越少、越加冷落。顾不得许多,再差,那也是自己的家啊!要回家啊!
这次回家,事先没有告诉小凌,一来,趁送女儿读书的机会回家看看是个临时决定;二来,我想探个究竟,这儿子咋就现在还没出生呢?还有,不管儿子生没生,都要给小凌一个惊喜。
圃园路,依然还是老样子,接到依然破旧,污水依然横流,唯一能够展现生机的是沿街小摊的叫卖声,和煎炒烹炸的烟雾。那是我的新家、一座破楼,又一次展现在面前。我爬上三楼,到了家门没有喧哗,没有敲门,拿出钥匙,刚要开门,忽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!哭声,嘹亮,韵味十足!天哪,儿子已经降临了!!我迅速打开门,见小凌正在床边招惹着小家伙!
小凌看见我,先是一愣,继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:“你怎么回来了?!”
什么也不说,先看看儿子!大头大脑像我,大眼睛,大耳朵像妈妈!小家伙,见了我竟然踢腿甩胳膊,兴高采烈!这是血脉亲情的感应啊!
小凌抚摸着儿子:“儿子前天满月的….”神情喜悦、尴尬、忧伤交加。
“为,为什么不告诉我呢?”
“你在试用期,我如果告诉你,就怕你请假回来,这一来一回至少1000多块钱,再加上一个星期的工资,那不是2000元钱就没了?我就能拖一天是一天,现在咱们……,你知道吗?”小凌抱起儿子,把脸俯贴到儿子的脸蛋上:“由于咱们的社保近一年没有交了,生儿子的费用都没地儿报销,是咱妈拿来的1000元钱加上你寄来的2个月的工资,才凑起来啊,咱妈在家里编草帘子,这1000元,咱妈要用半年的时间才能赚得到啊!”
小凌的泪水沿着儿子的小脸滴落下来,小家伙竟然蠕动着小嘴吸吮着小凌的泪水。
“……所以,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,再说了,有我妈妈在,把你拖回来又有什么用?”
“可是,生儿子这么大的事,你要告诉我啊,你就一直说过了预产期……”
“傻不傻啊,真要过了预产期那么长时间,孩子的生命都会危险啊,我早就到医院去了!每天给你发短信,几天一次电话,我不是很好吗?”
是啊,真傻。 哎,小凌用心良苦,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
“你进过监狱啊?!” 小凌冷不丁的问我一句。
“她怎么知道?我心里一惊,那打人抓嫖的事情难道他知道了?”
“看你,脸这么脏,胡子也没刮,头发乱蓬蓬的,就像从监狱里跑出来似的!等会儿俺妈回来看着多不好!”
“哦”,我松了一口气。
我把如何送女儿上大学,半途回家的过程跟小凌讲了一遍。小凌更加忧心:你女儿初中、高中,咱俩都觉得不堪重负,你说,这大学4年,咱可增么供呢?”
“总、总有办法的”我毫无信心的嘟嘟囔囔。
“对对,俗话说,车到山前必有路,走一步看一步吧!”小凌见我愁眉不展,边笑边说,把热毛巾和剃须刀递给了我。
匆匆洗涮一番,对着镜子看自己,啊,苍老的模样,真的对不起镜子啊!甭管他,我就是我!这就是我!
小凌的的妈妈从菜场回来了,买了一大约20个鸡蛋,6、7个胡萝卜,几斤小米,3条青鱼,另一个袋子里则装满了一些零碎的白菜叶子。
“你、你咋回来了?”老人家显然对我回来、看到她手里的菜袋子有些尴尬与紧张。
“妈妈每次买菜,都会花1元钱买回一些零星菜叶,就图便宜”小凌的解释些许缓释了尴尬的气氛。
“是、是啊,这和整棵的白菜有什么两样嘛,这做出来的味道不是挺好的吗!”不善言谈的妈妈一边双手抖擞着这些白菜叶喃喃俺的说道。
看着妈妈在埋头理顺那些零碎的白菜叶,凭感觉,我知道,那不是什么花一元钱买得,而是在菜场上检的!此刻,小凌的眼里也泛着泪花,抱着儿子扭头张望着窗外。
不由得一阵心酸!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景,正活生生的上演着。我的心被揪着,被自责、自卑的手用力的揪着!
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悲喜交加的活剧啊!
晚餐,小凌、妈妈做了最丰盛的晚餐。核心是一盘大红的鸡蛋:“添了儿子要吃红鸡蛋”妈妈一边把两个双黄的鸡蛋碾碎一字儿,放到自己擀的软软的面饼上,撒上芝麻盐,然后紧紧地卷起来,递到我的手上。
那白菜帮子做的海带酥鱼当然是我最喜欢吃的,凉拌黄瓜,在南方是吃不到如此脆生的黄瓜的,鲜黄瓜、鲜蒜、甜虾皮、芝麻酱半在一起,真是吃末了鼻子。我最爱吃大蒜,在北方家里,可以天天吃,顿顿吃,到南方就不行了,小凌妈用鲜蒜捣的蒜泥,少加点香油、陈醋,格外辣,我用筷子头沾了一点大蒜汁,放到了儿子的嘴里,小家伙第一次尝到这人间的酸辣,面部表情很是复杂,但是没有哭,惹得一家人开怀大笑。
吃过晚饭,俺主动给儿子洗刷尿布,虽说是尿布,却散发着甜甜的乳香,那都是小凌的妈妈从家里带来的纯棉的织布,软软的,还有一些看上去是些旧的衣服拆做的。
夜深了,窗外的小吃排档喧闹声渐渐平息。我和小凌相依相偎,许多话要说,又不知该说啥好。
“小家伙真的善解人意啊,从不哭闹,前几天,平时不哭,一吃奶就哭,你猜咋了?舌头上长满了白皮疮!我和他到医院,医院说要住院,神经病啊,医院就想赚钱,咱2单元一位退休医生给了一个药方:吃维生素B2三片,二天就好了!”
“这么小,怎么会口舌生疮呢?”
“医生说是母体缺B2,B2在谷壳、麦麸、羊肝里很丰富,咱妈按照2单元医生的嘱咐,清水煮羊肝,连吃了4天,简直要吃吐了,可是看看儿子的口舌疮没了,红润润的,那煮羊肝的水我都喝了!”
“这小家伙!”我朝儿子的小屁股轻轻打了一下,熟睡中的小家伙一个“惊炸”!
“干什么你!这能怪他吗?!”小凌又重重的回击了我一巴掌!
唉,母爱,走遍天下都一样啊!
不知过了多久,刚刚要昏昏欲睡的时候,窗外楼下的小吃摊开始喧闹了,烟雾升腾遮不住晨曦的阳光,刀铲锅勺有节律的撞击声把唤醒人们新的一天。
不敢再睡了,上午10点返回的的火车。还要翻翻俺的老家底,一些技术类的书《电源技术》、《常用仪器仪表维修技术》《电工手册》、还有电工计算尺、一些维修笔记要带回深圳,打工有时会用的上的。
还没起床,听到小凌妈已经买早点回来了。家乡的早点好吃:三鲜肉火烧,就是一种烤制的肉饼,精肉、鸡蛋丁、木耳、海米、大葱拌的馅子,特别香,要趁热吃、咬一口,吹一口,越吃越香;豆浆那真的是豆浆,不像南方的其实是豆水。不过,俺还是留着肚子喝了一大碗咸粥,鲜米面、咸豆腐干、红豆、豇豆、嫩菠菜、绿豆粉条一起熬制的,那香,那爽,难以言表。
小凌则在帮我收拾行囊,火腿肠、方便面、一小瓶景阳春酒、萝卜咸菜、甚至把人家给儿子送的青岛钙奶饼干也给我硬塞到到包里。
“滴令~~,!”手机电话铃响了,深圳的!小凌比我还紧张!
老板打来的:“刘工啊,女儿安排的怎麽样啊?”
“挺好的,老板,这次女儿能顺利进入大学,多亏了您啊,真的老板,谢谢您啊!”
“没关系地,不就几千块钱嘛!小菜一碟嘛!刘工啊,顺便回家看看嘛!”
“我。。。。”我想撒谎,但是还是没敢。
“对对,老板,我顺便回到家里看看”,此刻有点紧张,因为当初跟老板只是说送女儿上学,并没有说要顺便回家。
“呵呵,我就知道你要回家的。。。。。。嗯,人之常情嘛!”老板的话里有话,绵中带针。
“今天就回,今天就回!我已经买好飞机票了”匆忙中,把火车说成了飞机。
“啊?!飞机?!”老板受惊吓了。
“不不不,不好意思,说错了,是火车,而且是硬座呢,老板!”
“搭个出租车吧,我不送你了,带着孩子不方便”小凌有些伤感。
我亲了一下还在熟睡的儿子,背起行囊,走下二楼,步履虽然沉重,依然要大步向前。心里盘算,打的到火车站,至少要15元,看看时间,坐公交车应该来得及,不过公交车站在大路上,还有大约1公里不到的路程,还没走到一半,已经是大汗淋漓了,2辆出租车擦肩而过,并向我发出招客的汽车喇叭鸣叫,我都拒绝了。
“嘟嘟~~!”一辆出租车在我身边戛然而止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,你真是的!上来!!”
小凌打的追上来了,气吼吼的,情急之下,几头大蒜从小凌手中的塑料袋的破洞洒落在地上。
往事如烟--(56)
看楼上朋友的帖子, 此时此刻,重复在父亲节发的一个帖子,无限缅怀自己的父亲。
父亲在他的5兄妹中是老大,解放前,和爷爷一起在家里经营者一个磨坊,动力是一头驴。驴拉磨,给四临街坊磨面粉。包括,筛、检、淘洗、晒干几道工序,都是爷爷和爸爸一起干,48年,有了一点积蓄,买了一台马达,将那驴取而代之,那驴被一个屠夫买走,当天就杀掉了,可谓卸磨杀驴啊!
48年末国民党的顽八军送来了数千斤麦子要给他们磨面粉,当时说好的是给大洋,结果最后给了13麻袋纸币,当时的面值金额要1个亿啊!后来这些钱用来生火炉作引子用,一直用到52年!
解放军打进县城,爷爷和父亲及全家人昼夜不停的,也给解放军磨面粉、豆粉,解放军也帮忙。后来也是给了一些不值钱的钱,干脆不要了,支援解放嘛!
后来文革,爷爷挨整、父亲及全家受牵连,都是因为给国民党军队磨面粉,作恶滔天:给敌人磨面粉,让他们吃饱了打解放军!
我爷爷和父亲都争辩说,在那个世道,你不给他磨面粉,他们会把磨坊抢走,甚至家人也要遭殃啊!爷爷和父亲还说:俺也给解放军磨面粉了,你不信,3家邻居和一位雇工可以证明!在第二天的批斗会上,3位邻居,有1家说不记得了,另一家说根本就没这回事儿!第三家说,俺家确实给解放军磨过面粉,1:1,关键证人,雇工作证:解放军来过磨坊,但是掌柜的说机器坏了,没有磨面粉!
天哪,你有权保持沉默,你不能做伪证啊!爷爷气的差点晕过去,这雇工,是爷爷的表侄子,在俺家同吃同住同劳动,爷爷和父亲等于养着他们一家人,竟然在关键时刻出刀。那次批斗会以后,被正式定为反动资本家。一直到文革结束后的5年多以后,才给与甄别,摘帽,算不上平反。
父亲是搞技术的,在单位里做电器维修、后来成为工程师,即使在动乱年代,挨整的年代,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对技术的学习、钻研。俺对电器电子感兴趣,父亲的影响是主要因素。
4年前的这个月,父亲因患肺癌,与世长辞;继母也在2个月后辞世。根据父亲的遗愿,他的骨灰与我的生母、继母、葬在一起。每到清明,俺兄妹6人在墓碑前,对父亲、生母的思念、对继母的感恩之情,都化作泪水,与香灰一起,散落在坟茔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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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帝关上一扇门,会为我们打开一扇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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