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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如烟---50
天,又一次亮了。
青蛙的大合唱渐渐疲弱,继而就是鸡鸣狗叫。不知几点了,但是离上班的时间还早,睡不着了,翻身起床,只见2个吃得红涨涨的蚊子,竟然大漠大洋的落在床头上:“找死!”我双掌出击,两只蚊子命丧红泉,仰头看,墙上一支更大的蚊子在那里也是纹丝不动,打掉2只蚊子之后,有一种胜利者的冲动,这么大的蚊子还没有亲手消灭过呢!说时迟,那时快,手起掌落,向那大蚊子猛击过去!手掌一阵剧痛,原来那蚊子是一个残留在墙壁上的断钉,岂能不疼!
洗刷完毕,戴上500度的近视眼镜,打开我随行的小收音机,FM正起劲的播放男性阳萎的广播对话,一位自称是北京军医大学教授的家伙,满口广东普通话,大讲特讲男人要“挺”起来,做“硬”汉子,叫人啼笑皆非。忽然联想到在火车上听旅客讲的笑话:某男,听得电台广告说三秒钟器官变长变粗3倍的现代化工具,大喜,花170元邮购,拆开一看,是一个3倍的放大镜!
胡乱联想,自己竟然大笑了起来!觉得自己好无聊啊!
换到短波,美-国之音也结束了英语900句,进入了尾声,那结束曲,十几年了都不曾改过:5 11 23 1 5 11 23 1 11 23 53 21 31 23 5-- 67i 67i 56 543 67i 67i 7i 72 i0
站在阳台上,荔枝园里的清香盖过了有机肥的臭气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带臭味的新鲜空气。举目眺望,荔枝林在晨光的照耀下,园子显得更加郁郁葱葱,鸟儿舒展着翅膀,在林中高歌飞翔(都什么词儿啊)。炊烟在茅屋的上方飘荡,家犬正在追逐一只肥胖的田鼠。茅屋旁边的一席菜地,翠绿的黄瓜,殷红的西红柿,鲜黄的玉米,在阳光晨露中分外鲜艳生脆,交织出一幅美丽生动的农家画卷。
林子深处,一对恋人正在热抱激吻,看那年轻男女恋人的工衣,是俺公司的。一开始,荔枝园的主人见到青年男女就轰赶,但是并不奏效,后来,园主逆向思维,进园收费2圆,租用坐垫外加5元,生意好得不得了。
这样的情景不能多看,一是有偷窥之嫌,二是不免受刺激,想入非非,破坏俺纯净高尚的心灵。
穿上工衣,那工衣上印着编号,挂上工牌,那工牌上印着“试用期”,对着镜片看看,即不神气,更无威风,忽然觉得有一种被囚禁的感觉,来广东时的那种兴奋顿时低落了许多。
要吃早餐。早餐是:员工每人一个2两的小馒头,一碗稀饭,一夹子咸菜;管理人员则多一个咸鸡蛋。三下五除二俺就把这点早餐吃光了,谁要吃不饱,可以免费喝稀饭,那稀饭如汤似水,一位小伙子拿勺子在桶里左传右旋,试图多捞一点稠一点的米饭,被饭堂的大师傅严辞呵斥:没看到牌子吗?捞什么捞啊?!原来那饭桶的牌子上赫然写着:严禁打捞,违反者罚款5元。其实,这块牌子是专为午饭的紫菜蛋汤设置的,员工们自己打汤,总是捞来捞去,不肯放下勺子,行政科就写了这样一个牌子,竖在汤桶旁。
看着小伙子食不果腹的样子,不免有些心酸,又没办法,因为俺自己也没吃饱。
走进厂院,三个生产线的主管在此集合各自的人马,然后由一位穿保安制服的人训话,怪怪的,上朝的早会一般是主管或者经理来讲,保安队长训什么话? 俺有幸聆听了队长的训话:
“稍息!立正!向前看齐!向前看!稍息!昨天,有几个兔崽子(员工)活得不耐烦了,竟然爬到房顶上乘凉,想死就说,别在我这里摔死!”这时候形影不离的大黄狗也会在队长激动、声音最大的时候汪汪汪叫上几声,一喊一吠,相得益彰。
我也在受训的队伍中,我问旁边得一位工友:保安队长咋就这么大的权力?工友回答说:牛着呢,老板第一他第二!
工友告诉我,这保安队长姓蒋,老板创业之初就跟着老板,鞍前马后5、6年,对老板死心塌地,文化不高,没有技术,只好安排干了保安,手下管着3个人,有点不过瘾,就主动要求在开早会的时候给他2分钟训话权,老板觉得无伤大事,就答应了。
“新来的刘工,不要尖头接耳!”蒋队长冲着我大喝一声!
“不是箭头接耳,是交头接耳!”一旁的老板娘不失时机地给于纠正,老板娘的文化是小学毕业,难得纠正别人的文化语言错误。
“是!薛总!交头接耳!”啪!一个“法西斯”敬礼!
老板和老板娘都是穷苦出身,从打工者开始一步步地打拼,一点点地积累,如今事业有成,从骨子里渴望被人尊重,因此下意识的对敬礼非常欣赏,找到了当司令的感觉。队长每次的敬礼大都可以获得奖赏:10元一个的剃须刀、过时的皮鞋衣物、只剩5根的大中华烟盒、大酒店打包回来名酒佳肴、用过没几次的化妆品等等,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。
队长看出了其中的奥妙,在敬礼上狠下功夫,研究了美国、日本、德国的军礼,形式越来越夸张,声音越来越大。敬礼之后,他老婆都提醒他,别闪着腰、脱了臼啊!
队长经常狐假虎威,欺凌弱小,这点不好。为此,我和他发生了数次摩擦,一次严重冲突,那场冲突,我胜了,胜利之后,就离开了公司,那是后话。
上班以后,工厂宿舍,宿舍工厂两点一线,天天如此,没想到,进公司2周,就被派出所抓进去了,被关了3天,罪名是殴打村民,扰乱**秩序,的确与我有关,老板还奖励了我慰问金800元,很富有戏剧性,在广东的派出所里,看到了好多鲜为人知的趣事,黑事,下次再聊。
往事如烟---(51)
事情是这样的:我打工的工厂所在的工业区,每天都有不少废料、废纸板箱、废包装材料。我所在的公司的废料都是每星期清理一次。每次都是一个叫做二黑子的家伙上门收购,每周一次,拉上一车回收料,只给80元钱。我就问老板娘,每次这一货车的废料怎么会只值80元?老板娘说,没办法,深圳外围的地区这些家伙是些土流氓、他们相互勾结又相互争斗,在他们霸占的区域内,强买强卖、欺行霸市甚至横征暴敛,强收所谓的保护费,可谓无恶不作!他们看中了低收高出,获利颇丰的废料回收行当。周边的工厂、商店的废料就成为他们争抢的目标。
工厂也想自己把废料拉出去自己卖,但是很难。因为工业区坐落在村子里,拉回收料的车一般是出不了村口的,二黑子那帮家伙在村口设了专卡,看到后会强行拦车越货,且分文不给。,周边的工厂、商家老板们虽然也投诉过,但是无济于事,职能部门甚至说,一点废品嘛,给他们算了!既然如此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也就不跟二黑子计较。
但是看得出,老板娘过日子,加之数百元上千的废料被二黑子他们以几十元抢走,看在眼里急在心上,一直希望能够将每周一次的回收料自己卖到回收公司去,可是每每都不能得逞,连老板也训斥老板娘:找什么麻烦,就算丢给他们又怎么样?!
我上班后的第二个月的一个周末,正逢老板到东莞出差不在公司。这天又是二黑子有上门收回料的日子,这次不仅是废旧包装材料,还有好多车间改造拆下来的钢材铝材,这次,老板娘决定这些金属材料不让二黑子拉走。而黑子的车进入公司以后只装了废纸板泡沫塑料之类的东西,金属材料没有得到。他的司机回去报告了二黑子,不到一个时辰,二黑子就带着一帮马仔大摇大摆的来到公司要强行把金属回料拉走!
那二黑子,果真名不虚传,黑黑的、胖胖的、满脸横肉,身穿着一件对襟黑绸衫,开着怀,那下垂肚皮的遮挡,看不出扎了什么腰带,肥肥的黑裤,那裤裆几乎落到了地面,裤中縫的拉链半开着,脏兮兮的红色内裤时隐时现,脚穿一双塑胶拖鞋,看那脚的颜色,至少一个星期没洗过脚了,整个一个土流氓!
他把那幅蛤蟆墨镜摘下,形象进一步下滑:两只眼睛一大一,而且是个鸡斗眼,右眼眉骨上还有一块伤疤。
“这堆破铜烂铁留着送终啊?啊?!”这小子开口便恶语相加,对着老板娘大发淫威。此时的保安队长竟然一声不吭。“给我装车!” 二黑子一声猪般的嘶叫,几个马仔七手八脚就开始装车。
在内地很少看到这样的恶少,我在一旁耳闻目睹这一切,早就怒不可遏了,但是有不知该如何对付这帮家伙。
眼看着一车金属材料装满了,老板不在家,老板娘也无可奈何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。
“你们谁是老板?”我突然鼓足勇气,向这帮家伙大喝一声!
“你他妈的是谁?我就是!”二黑子冲着我就来了!
“我告诉你,二黑子,我们是合资企业,所有的财产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!我是深圳外经委委派到该公司的律师,我以法律的名义告诉你,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犯罪的行为!”我用很大的嗓门,很标准的普通话,一字一句,掷地有声!
“他妈的派出所都不管,你,您他….的律师算个……什么啊!”虽然二黑子依然嘴硬,但是能感觉得出,我刚才的一席话对他起了一定的震慑作用,他回话的他妈的“妈”,算个屁的“屁”就没敢顺嘴掏。他看我带着眼睛,发型整齐,手拿着公文袋,满嘴的法律术语,真有点摸不着壶底了。
“你可以无视企业法律律师的警告,但是,作为律师,我要再次警告你,你目前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,如果不停止你的违法行为,你将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法律责任!”这回儿,我是用手指着他讲的,比前面更严厉!
“你指画谁啊?啊?!要动手啊?”我知道,鸡斗眼最忌讳别人用手指他的脸部,尤其是指它的两眼之间。二黑子显然被震慑住了,但是又不甘心,开始耍赖了!
“你不用耍横,我们从来是以法律解决问题的,真要动手,你应该了解东北人、山东人的性格脾气”我毫不示弱。
“你是东北人?!”二黑子晃动着全身,提了一下裤子。
在深圳,甚至在广东,一提到东北人就有点打怵,东北人、山东人打起仗来,拼命三郎,死活不顾,案例很多,越传越离谱。
二黑子土包子的本质逐渐显现:“我的几个东北哥们比你高大得多了,就凭你这样的……,”二黑子也在打东北牌!
“不要浪费时间了,把东西卸下来,今后还是朋友!”我也降低了语气。
“这一趟我就拉走了,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商量”,二黑子心有不甘,这个面子也放不下。
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,老板回来了。意料之外的是,老板反而训斥了我们一顿,把二黑子连同一车废料放行了!二黑子得意洋洋,指着我和老板娘说:“到底是老板啊,心如草原,胸如大海,你这样的也只能打工!你还说你是律师,呸!哈哈!”
在争执的过程中,保安队长向二黑子透露了我不是律师,只是工程师,不过的确是山东人老家东北人。这件事,也为我和保安队长之间埋下了很深的过结。
二黑子的车开走后,老板又对我说:“刘工啊,您就好好帮我把工程技术搞好就行了,向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,您就不用费心了!”
“老板,这样的事情,不是鸡毛蒜皮啊,他们那里把咱们公司放在眼里,而且如此下去,他们会得寸进尺啊!”
“今后你再给我找这样的麻烦,我宁可不用你!” 老板发火了,不过这话是他面对并用手指着老板娘说的。
当天晚上,从墙外扔进公司办公大院几袋垃圾,几块半头砖,其中一块砸在老板的金杯车的挡风玻璃上。第二天,几个烂仔在公司的保安室门口放话:让那个姓刘的假律师滚出来,老子要收拾他!
保安队长小题大做,到老板那里汇报,当着我的面,最后的进言是:刘工如果继续留在这里,对公司是凶多吉少啊!
“那,刘工的工作,你来接替?”队长吃了一个软钉子。
“不不不,我是说,刘工要注意安全才好啊!”
“刘工的安全就交给你了,要出问题,你保安队长要负责!刘工您呢,这几天也要少出去,过几天,我跟那个狗-娘养的二黑子喝点酒,赔个不是就好了。”
“向二黑子赔不是?那我宁可回家!”
“刘工啊,跟这些混混一般见识,可能会毁了我的大事,你一定要想开这件事,不要使我为难。”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。老板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:站得高,看得远。
接连三天,二黑子的烂仔都在公司大门口挑衅,要我出来,否则就天天来闹。
又一个周末,他们又来公司收废品,竟然要到办公室找我。就在这天,老板决定在周日亲自约二黑子他们喝酒,赔礼道歉,息事宁人。
真的是欺到头上来了!!我决定出击,出这口恶气,大不了再回山东老家!我这个人,长期的逆环境,培育了一种逆性格:对方越硬,俺越是不怕,软的怕硬的,硬的怕不要命的,1974年,在小杂院里,每月的电费都不正常,6邻居中4家一口咬定是我偷电,理由是,我家最穷,我懂的电器,俺跟他们4家争吵,最后发展成武斗,他们首先拿起柴棒恐吓,我顺手抄起一把挖土的铁锨反击,我是真的打,当场打伤2人,时候居委会、片警调解,我分别赔了他们150元,在当时也是大数目。不过从那以后,院里的人再也没人敢欺负俺的,说:你别看他长的像书生,说话像先生,打起仗来不要命!
周六下午,我请假半天到深圳关内,找老乡合计,看如何教训一下这个小子。如果直接找东北的朋友,我怕会创出大事情来,因此首先找到山东的哥们,姓杜,我的同城老乡,又是同级的同学,身强体壮,爱打不平,在家乡因为替朋友打架,伤及他人,做了6个月的牢。出来以后,就南下广东,没找到合适的工作,因为人缘好,在深圳朋友的接济下,站住了脚,经常处理老乡遇到的纠纷问题,说黑道吧,算不上,是“专门替老乡打不平”的,手下有十几个朋友,大都上班,有时需要,就纠集在一起“为人不平”,但是他们不像那些黑道流氓团体,滋事生非。
我向他简单介绍了二黑子的情况,杜姓的朋友,把口中的烟蒂吐到地下,用脚一捻:“我还以为是道上的呢,土包子,找两个弟兄收拾一下就可以了!”
“收拾?收拾不行,教训一下就可以了,不要做得过分,不能造成身体伤害,不能…..”
“刘哥啊,怎么还是书生气十足啊,这种土包子流氓就得让他觉得痛,这不能那不能,派出所不管,你就等着被他收拾吧!”
说的也是,教训一下,让他痛 。杜姓的朋友说,具体时间你不用管,你也不要放风,就当没这回事,这两天就教训他一下。
第二天晚上,我陪老板一起到约定的酒店要跟二黑子喝赔礼酒。约好的晚7点在芙蓉酒店218房间,可是一直到7点半,还不见踪影,打他的电话,关机。不一会儿,他的货车司机来了“黑哥昨天被道上的人给伤了…..”
“为什么 ?!” 我和老板不约而同的问道。
“那帮人要黑哥退出塘湾村,不准再插手回收生意,说,下个月他们要进来”。
我暗自佩服姓杜的朋友粗中有细,以黑道抢生意的面目出现,因此,二黑就没有怀疑到我这里。
“真凶啊,那帮人把黑哥的玻璃、电视机全砸烂了!而且把小黑也打死了!”
我不由的紧张的发抖:“把谁打死了?”
“小黑!”
天哪,小黑不是二黑子的弟弟,就是二黑子的儿子啊:“那不是出人命了?”
“不,小黑是一条狗”
“狗啊~ ~!”我和老板又是不约而同,并舒了一口气。
杜姓的朋友并没有亲自出马,而是当晚就电话告知了福永镇的哥们,他们星期天中午就去二黑子的窝棚里,找到二黑子,二黑子正在和几个烂仔喝酒,没有防范,被他们扎扎实实的教训了一顿,据说二黑子磕头求饶:“兄弟们心如草原,胸如大海,别跟我一般见识,我下星期就撤出去!”
一连2个星期,公司的废品都是自己开车拉到回收公司的,每车可以卖的800--1000多元,老板娘很开心。我真想把教训二黑子的事情跟老板娘、老板说清楚,说明正是由于我的抗争,才赢得了今天的大好形势,但是,欲言又止。
第三个周一的早上,老板打电话要我到办公室,老板很少准时上班,我觉得有点蹊跷,刚进办公室,有两名警察在场,我的心一阵蹦蹦乱跳。老板说,刘工啊,你闯祸了?!
“没有啊”
“你昨天又找人把二黑子差点打死啊?!”
“昨天,没有啊!”
“对不起,人家举报你,你涉嫌唆指使打人致重伤,请跟我们到派出所一趟!”警察把手铐在我眼前哗啦啦晃了一下,那手铐子具有收藏价值:纯铜的,外边是方形的,里面是两个圆圈卡子,很少见。也许看我是个文弱书生,没给我拷上,不过还是吓得我打了一个软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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