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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如烟(24)
全鸡楼离单位不远,店主来自附近农村,跟鸡打了几十年的交道,清蒸鸡、白斩鸡、芥末鸡、扒鸡、黄酒闷鸡、薰鸡、辣子鸡、可乐闷鸡、脱骨鸡、栗子酥鸡、瓦罐鸡、椰子鸡、微波烤鸡等等都会做,名副其实的全鸡楼,店主为人憨厚朴实,有一次,几位南方客酒足饭饱之余,不怀好意的斜视着服务员小妹,问店主:你们这里要是能提供“活鸡”就好了”,店主很可爱的说:一般我们是不提供活鸡的,不过,如果需要,我也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! 南方客大喜过望,不一会儿,店主真的从后院抓了3只活鸡,几位南方客人哭笑不得!
由于地处郊区,比较偏,周边的几个小厂的是主要客源,我所在的工厂垮掉了,生意清淡了很多。
值得注意的是,杨律师没有一同来吃饭。
店主见清算组的来了视作瘟神,见那胖组长一行,接吧,欠单2000多元了,不接吧,这欠单恐怕永无收回之日。
店主认识我,不过,看到是跟清算组一起来的,凶多吉少,没敢跟我打招呼。
“几位啊?” 店主不情愿地问道。店家的一只狗,好像深懈主人的意思,朝我们狂吠。“4位,另外给他点个青菜!”赵秘书指着我对店主说。
“ 不不不,他是我的好朋友,加几个好菜!”胖组长对店主说得很真切,把那赵文书说得一愣一愣的!
那只狗和我不熟,还在我身边低声呜呜噜噜的,我将脚一台朝那狗做了一个虚踢的动作:狗东西,主人都不说什么,你多什么嘴,叫什么叫?!
店主赶忙说:狗毕竟是狗,您别怪!我说:我是不会跟狗一般见识的!那赵文书毕竟是文科大本的,苍白的脸上翻起一阵阵红云。
入座之后,胖组长向我介绍了另外两位小组成员,都是外单位的,一位是干工会的,另一位是干会计,无足轻重的人物。
清凉的芥末鸡,直攻的鼻子发酸眼睛流泪,烫嘴的蛋花姜末黄酒,入口下肚荡气回肠。在山东的老家里居然能吃到如此可口的南北合璧的酒菜,我忘了此刻在哪里,跟谁在一起。
胖组长果然不失领导的风范,狼吞鸡肉、虎咽黄酒,由于掉了一颗前门牙,他啃起鸡腿来,总是歪着头,用侧牙啃咬,不一会嘴巴两侧沾满了如血的汤汁,使我联想起了赵忠祥的《动物世界》中对狼的描述。
相比之下, 赵文书啃鸡就斯文得多,故意检一个鸡尾之类的,仔细啃咬吸吮,边吃边看组长的脸色。“小赵,吃一点主要部位嘛!”组长终于发话了。“谢谢”,赵文书把鸡骨头吸吮的更响。
对赵文书,虽然我烦他,也是有点同情,其实他也是3个月没领到工资了。在这样的小组里,确实只有吃尾巴、啃骨头的份儿。
“给你”,我夹了一根鸡大腿丢到了赵文书的盘子里。
“主任给你,你就吃啊,呵~!要谢谢主任啊!”
主任? 胖组长改称我为标准职称(江浙沪业务主任),小赵似乎察觉到今天上午胖组长与我单独谈话以后的风云变换,但是又云里雾里,摸不着头脑。
“谢谢主任!”赵文书拿开已经送进口中的鸡腿,来了一个180度的大专弯,90度的日式礼,连声道谢。
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,店主见我没什么事,走过来,对我说:刘工啊,我的电视机一直图像模糊,帮我看看吧。
那是一台18寸的松下彩电,M11机芯,老式的,底盘带电的。此类故障,要莫管座漏电,要莫聚焦失调,还好,是后者。把回扫变压器上的聚焦电位器调一下就搞好了。
“多少钱啊?” 店主客气一下。我说:“钱我不要了,麻烦你做一个辣子全鸡,小一点的,再放上4张面饼,送到我厂的传达室的魏师傅哪里,下午4点以前一定送到,账单我付。”
“付什么付,他母的,都欠了我2000多元了,不差这一只鸡了,记到胖子的帐上,账单他们从来不看的!”
窗那边的储藏房间里,一只 肥肥的老鼠正在啃咬一只扒鸡,店主猛敲玻璃试图赶走那老鼠,那老鼠竟然若无其事,慢斯条理的咽下最后一口鸡肉,朝店主摆了一个“帕斯”,扬长而去!店主无可奈何地说,现在的老鼠不怕人,没办法! 我指了指正在台阶上眯眼晒太阳的大花猫:“你那不是养猫嘛?!
“猫?小猫见了老鼠都吓得跑,大猫早就不捉老鼠了,还与老鼠共进午餐呢!”这年头什么都变了!我知道,店主不是说我,也没有暗指什么。
吃完饭,都两点半了。只有我和胖组长又回到了工作组的房间,
胖组长告诉我:
1、我的“问题”追查到此为止(根本就没问题!)。
2、我经办的几件工厂“送大礼”、购×定金的回执原始单据复印件在三天内交给他。并保证不得散播给第三方。
礼是工厂送的,我是经办人之一,知情,但绝不是行贿者。胖组长是当年收大礼的对象之一,仅此而已。
我做事小心,有记录,有日记,必要的时候留个复印件。不经意的习惯,关键时刻竟然用处如此之大,当然这是在我的年轻律师的长聊之后给予的点拨。
4点多了,我想回家看看,女儿那边的家。不再听胖组长唠叨什么,我起身下楼,在北方,天色开始渐渐暗下来了。
老魏已经下班了。走出厂门口,走到电话亭哪里,老魏突然闪了出来:“没事吧?”
“有事还会给你送辣子全鸡啊?吃掉了没有?”
老魏突然眼圈发红:“今天是女儿的生日,我.....带回家”。我知道老魏也是3个月没发工资了,前几天,还提到要是这星期清算工资能拿下来,给女儿好好过一个生日,毕竟18岁了.....。
尽管小心翼翼,辣子全鸡的汤汁还是从快餐盒里晃溢了出来,的确他一口也没吃。
想起老魏中午在传达室沾豆腐乳吃干馍馍的情景,此时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,鼻子一酸.....
“没事,我老毛病了,迎风流泪....”
我和老魏的住处背道而驰,我目送老魏:双手捧着早已没有温度的辣子全鸡,几张面饼,在寒风中渐渐远去的背影。
往事如烟(25)
送走了老魏,天色暗下来了。我一溜小跑,赶到妻女住处楼下的一家炸酱面馆,打包要了2个炸酱面条,那是女儿、前妻、我,都喜欢吃的面条。刚要走出面馆,面馆的老板说:“你女儿大约半小时以前已经买了两个面条走了”,我一愣,嗨,多买了也没啥。就到妻女的楼上去,敲开门,前妻说:“这孩子说是买面条,到现在都没回来!”
起风了,我打了一个寒战 ,放下手中的面条,急忙赶回我地处城郊结合部的住处,果然,蒙眬中我看见女儿寒风中双手捧着面条,来回踱步,在等待着我回来!我急步赶上去:“嫚(女儿的昵称).....”
女儿看到我失声叫道:“爸爸 ....”
我搬到这里来住,没有告诉她,我不想让女儿看到我的窘境,但是我又必须把门打开,女儿一进门,看到冰冷空荡的房子里只有一张旧的钢丝床、一床破被子、一张工作台,再也忍不住,扑到我的怀里失声痛哭!
自从女儿上了中学以后,长大了,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的和爸爸亲昵撒娇,父女之间的感情却越发深厚。女儿的性格比较内敛,观念也比较传统,今天是多少年以来父女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,女儿在抽泣着,被寒风冻得冷冷的身体在发抖。
我想起了女儿一岁多时,天天带她上班送单位的幼儿园,在自行车的前面绑一个竹篮座子,坐在前面,一路上问这问那,下班的时候,女儿总是总后一个被接走,老远看到我,就张开双臂高喊着爸爸,踉踉跄跄跑到我的怀里,然后在脸颊上一左一右亲一个。有一年冬天,女儿在路上冻得直哭,到了幼儿园,幼儿园的阿姨痛斥我:哪有你这样带孩子的,连袜子都不给孩子穿,棉手套都没有!我被阿姨训的要哭了,女儿用冻得红肿的小手拉着我,大声对阿姨说:不要说我爸爸!不要说我爸爸!
在冰冷的出租房里,我竭力安抚女儿,向她说这一切都是暂时的,以后不会一直这样的。
早上见到女儿,离开以后,女儿就感觉不对劲,爸爸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。下午放学以后,就到公用电话打电话问厂里,传达室的师傅说我“出了点事,但是已经没事了,已经走了”,女儿从传达室师父那里辗转了解到我的住处的大概位置,买了2个炸酱面条打包,一路打听到我的住处号码,一直在寒风中等了我将近1个小时。
“快点吃吧,还有点温度,我让面馆给多放了一些蒜泥和香菜,”女儿打开打包的炸酱面条,端到我那张破旧的工作台上。
”好的,我吃,我吃”,此刻我倒像个孩子,趴在饭盒上狼吞虎咽的大口大口的吃起来。天冷,面条也已没有了热度,但是吃在肚子里,却是热乎乎的。
“ 爸爸告诉我,你到底有没有事?” 女儿双眼紧盯着我,那眼神充满了期待与无奈。
我真的没有事,你知道,爸爸是从小胆小怕事,惹事的事,我是绝对不会做的!嗯....你好好读你的书....!”我想在女儿面前恢复父亲的威严,哪怕是一点点。
“ 爸爸我相信你,爸爸你和俺妈虽然分开了,可是你的安危依然是是全家人的安危.....,我明年就要上大学了,妈妈的身体....”
这话,深深的刺痛着我,一个男人,一个父亲的心。
“ 嫚,你放心,爸爸走过的桥....,”我想说: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,但是,回想这一两天我的表现,那里是一个走过许多桥的男人啊,我甚至瞧不起自己,又把话咽回去了。
8点多钟了,我送走了女儿一直到大路上,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,目送远去,我才返回,路上,我突然自责起来:怎么就没有问问女儿吃饭了没有呢?!我啊,我,真是不配做父亲.....!
刚走到门口,抬头一看,我惊呆了,只见她,在怀里抱着一床毛毯,一件军大衣,一个暖水瓶在门口等着我!
“你为什么不跟俺说实话?!” 她几乎是哭泣的质问。
往事如烟(26)
她,小凌,比我小17岁,无论如何我都不会、也不应该让她卷进我的漩涡中。从上海回来以后,我只见过她一次,因为是在一个单位,是不可能隐瞒她什么的,况且,她也听到了风言风语。与前妻离婚以后,也没有人会相信我和她会成为今天的夫妻。
她来自胶东半岛的农村,18岁那年,中专毕业以后,一个偶然的机会,和她的小伙伴们一起就工于我所在的电子厂,在当时的百十号人的企业里,也算是数得上的漂亮的女孩子,加上本色的质朴,深得大家的赞许,虽然是合同工,没多久,就到了管理岗位。
86年,一场横祸发生了,那天是周末,按惯例厂里改善生活吃面条,伙房里人手少,管理上的女孩子到伙房帮忙,在收工、清理面条机的时候,伙房的老赵头误听指令,当她正在用手清理面条机的时候,合上了电闸....
那是撕心裂肺的1.5小时,直到用气焊切割,才将她的血肉模糊的右手取出,然而一为时已晚,最终导致她的右小臂神经损坏,几近丧失了抓握功能。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:她的父亲得到女儿受伤的消息以后,急速赶到医院看望,傍晚,单位的汽车送她的父亲回家,毛头司机开了一辆右驾驶的外国轿车,在左超车时与对面的货车相撞,司机断了腿、陪同的2人在后座脑振荡,小凌的父亲则因为撞断的肋骨插入肺部积血,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途中不能能够有效医治,当天撒手人寰,时年44岁。
后来单位与小凌家达成协议:1、转为正式工人。2、赔偿2万元。3、弟弟就工的要求难以兑现。4、负责她的伤臂的治疗费用,并可以到上海的名牌骨科医院治疗。当时,是我负责为小凌和陪同的厂医联系在上海的医院、住宿等相关事宜。我们都非常同情小凌的遭遇,尽可能安抚她。在医院里、招待所里,经常看到小凌拿着父亲的军人照片哭泣,连厂医都陪她一起落泪。
在招待所里,小凌舍不得吃餐厅的饭,来上海的前几天,天天吃从家乡带来的煎饼、火烧(一种可以长时间储存的烤饼)就着咸菜。吃完了就吃那种以箱为单位的碎方便面,连调料都没有。
小凌跟厂医和我说,父亲不在了,弟弟还小,16岁,赔偿的2万元被奶奶哭闹着要去了一半,家里的生活一落千丈,靠妈妈一人支撑,灾难发生后,40几岁的妈妈牙齿脱落了一半,医生说是严重精神创伤以后罕见的病例,说到这些,小凌竟然哭晕过去,好在厂医陪伴,有惊无险。
耳闻目睹这一切,令人倍加同情。
同情可能是感情的一部分,但是不等同于感情。我和小凌的感情是后来那些更感人的曲折、艰辛的生活经历产生、培养出来的。
上帝在关上这扇门的时候,却为我们打开了另一扇窗,我庆幸,近乎苦难的命运把我和她联在了一起,如今我们虽不十分富裕,但却过得真诚、幸福。
在门口等我的,正是小凌。她比女儿迟到一步,为避免遭遇的尴尬,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我送走了女儿。
老魏、女儿、小凌,在危难时刻从他们身上见证了友情、亲情、爱情的珍贵。
往事如烟 27
小凌进入我的房间,反应可想而知。她把拿来的毛毯铺到钢丝床上,试了一下,还是透风撒气的,“这样睡觉,还不得冻死啊!”由于手不方便,她一边给我铺垫床铺,一边她摇着头甩动着面颊的泪水。
“这样不行,绝对不行”,她立即到外面的小卖部买了几个纸板箱拆开来铺在钢丝床上,重新把毛毯铺在纸板箱上,把我我原来的被子盖上,再搭上拿来的军大衣,这件军大衣很旧了,但是很厚重,是小凌爸爸退伍后留给她的。
暖水瓶的水还很热,小凌倒了满满的一杯子,我忽然闻到了热开水特有的清香,双手捧着杯子,贪婪的喝了起来。
尽管她的手不太方便,有些动作还需要嘴叼牙咬来协助,不一会儿,冰冷的房子里有了开水的热气、铺盖的温柔,家的温暖、一种发自内心、飘逸在小房间的的温暖。这一切,我竟然是呆呆的在一旁看着,一向口若悬河的我,只会憨憨的说:真好真好。
我想向小凌诉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,小凌说:整个过程你不用说了,厂里的人都已经告诉我了,本来,我可以早点过来,我下午先去了一趟领导的办公室,我以问如何办理结婚登记的手续为由,向他们公开了咱俩之间的恋爱关系”。
“你为什么要向领导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?”我反问道,在这以前,小凌一直要求在半年之内要保密,以免招惹口舌。
“你知道”小凌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你们几个人(驻外地办主任)的事情,并没有结束。北京办事处的小潘已经进去了,罪名是倒吃回扣,对方采购商死活不承认吃了回扣,这不是有口难辩、任他们处置吗?广东办事处的常哥,人家有钱,拿了5万元幸免于难,而且又回了广东。”
听小凌这么一说,一颗稍稍放松的心,又提了起来:查回扣,对方谁会承认?不承认,就是倒吃回扣,这也真是何患无辞啊!
“所以,你不要以为你掌握了他们高层一些所谓的事实就可以高枕无忧,怎么就没想到,他们会正因如此来收拾你呢?”小凌此刻像一位资深的律师,层层剥皮,丝丝入扣的分析我的处境。
“也是”,我吸了一口气。
“其实,要收拾谁,厂领导、一把手不表态,清算工作组是不会动手的,我跟一把手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,量他就下不了这个手。”
我想不到,一直羞于公开、害怕公开我们之间关系的小凌,竟然主动出击公招世人,用心良苦啊!后来我知道,我是我们几个唯一一个既没进去,也没交钱的,据后来的知情者说,领导曾经发话:小凌本来就够苦的了,跟了他就更可怜的,就算了吧!
没几天,清算工作组给我们没有“进去”,又没有交钱的发了一道命令:半年之内,不准出市,随时听候清算组调查。 大胆的,照样出去了,到了广东继续挖金,也没咋地。小胆的,准确地说是我,乖乖的呆在家里,这半年,工资分文没有,该如何渡过?
重操旧业,家电维修!我租了在住处的附近的电子工业学院的门面房的一个楼梯间,大约有6个平方,其中三分之一的面积是要弯腰的,尽管我的个子很矮。
租楼的教务处干部把我拉到一边,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嘴,另一只手指了指小房间上的灯,压低了嗓门说:那灯,不在电表上!懂吗?不在电表上!他们以前租房子的都拿个几包香烟,我就睁一眼闭一眼了!”说完,嘿嘿一笑,漏出一排尼古丁板牙。
“诺,一条将军,”我随手塞给了他80元,刚好一条将军牌香烟的价钱。
我忍痛把小凌提供的一张木头单人床的两条腿锯短,否则那床就塞不进小房间的最低处。一个1.2米长的玻璃柜台、我那张自制的铁架子工作台;还得起个店号啊,隔壁就是一家“宇宙科技公司”,卖点电脑周边产品什么的,他们虽然懂宇宙科技,却并不懂电子,与他们沟通以后,以帮助他们修理硬件为交换条件,同意我的小店用借用他们的“宇宙”名称,就这样“宇宙家电维修中心”成立了,说真的,看看着巴掌大的店面,那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空间,再看看宇宙的招牌,我也觉得好笑与莫名的酸楚!
用前往检查的工商部门干部的话来说:好小的店面、好大的招牌、好牛的技术 !说好牛的技术,那是因为,我自己打的广告:修各种电视、各种DVD、各种卫星机,那个卫星机的“机”没贴牢,掉下来了,成了“修各种卫星”,哎,那不是抢航天部的饭碗嘛 )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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